謝謝您堅強的復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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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孩，恭喜。
連日的雨，總算是放晴，起伏不定的春寒料峭，也開始是個溫暖的氣候了。
你的笑容是這些混亂時光裡綻開最燦爛的花。
「老師，放榜了耶。」你是我最好的消息。
陪著你念書，4年的光陰似箭，一晃眼就過了。我跟你過說好多好的的話，謝謝你讓我記得我曾經也是一個和書本文字這麼貼近的人。
謝謝你讓我在這些過動的生活裏，

偶爾想起我也曾經在一個叫做省聯的考試，得到過國文的全國最高分。

人生，總是不知怎麼的走向分歧。

這幾天在醫院的夜晚，思考好多，卻吐不出任何一個字來。

• 「寫得出來就好囉。」我記得幾年前的你，這樣告訴我，在我腦袋也是一片混沌的時候。
• 「當你有辦法書寫的時候，就是可以開始消化情緒了。」你的聲音，總是安穩的明白。認識我好多年的你，清楚了解每個人在面對自己總有不同的方式。

「就像我可以開始寫我的小阿姨，卻寫不出我的外婆。」這年，我面對了好多錐心的分離，無法告別。

恍如隔世。
「等下一個天亮，去上次牽手賞花那裡散步好嗎？」站在醫院的門口，腦海中響起了一些破碎的旋律。
第一道曙光，穿過台中灰撲撲的雲層，千辛萬苦。
「弟弟，你剛剛去哪裏啊？」
「昨天那個吃了我們9個小時的時空黑洞。」這棟建築物有一個樓層，在那裡不斷的重複同一個動作組合，時空凝滯。

手術室外，不斷跳動順序的電子看板，是這個空間裏唯一會動的東西。
所有的人，彷如小時候玩的123木頭人。
門開，解鎖。

「我看起來很不好嗎？」

躺在病床上的媽媽，在我用毛巾幫她擦擦臉的時候，開口。

看著她美麗的雙眼，心想著「真抱歉，我竟然沒有遺傳到你的眼睛。」
「不會啊，看起來很好喔。」我摸摸你的頭，順了順髮絲，想起了外婆。我最喜歡摸她的頭。
「媽咪，只是冒了一些白髮出來，還是很漂亮喔。」我的指尖穿過的她的髮根，好細好柔軟，像個孩子。

用棉花棒蘸了些水，潤了潤媽咪的嘴唇。

• 「寫作是一個療癒舒緩以及自我救贖的過程。」
• 「或多或少，創作者會在文字裏找到解脫。」一年前的你，這樣說著。

蹲下，清空尿袋的時候，發了一個呆，想起那個幾近被遺忘的大學時光。小時候曾經以爲我們長大之後會變成某些樣子，卻在真的長大好久以後才發現，我們都不是我們想像的模樣。

輕輕的擦拭著媽咪的肩膀。
「媽咪，我幫你擦一下背，舒服一點比較容易睡著吧。」好輕好輕。

「我這一生，開過好多次刀，沒事的。」媽咪輕輕的吐出這幾個字，語氣好淡好淡。

看著肚子上那五個傷口，我忽然感受到了一陣飄浮在羊水裏的搖晃暈眩感，這是一個我曾經寄生的母體，傷口底下是我居住過的房間，而早在更多年前的手術，舊屋早已拆遷，清空。

悠悠長長的時光青春，我想起了那個在山間的小學，那棵樹下的你，好像看見了騎著偉士牌穿著大喇叭褲的爸爸，在蜿蜒的山路載著你，風馳電掣，隨風飄動的裙角，張揚恣意的美麗，充滿著對偏山教育的熱切。

「你爸啊和你爺爺一樣，教了一輩子的書。」這是一句你最愛說的話。
「是啊，而你和奶奶一樣，照顧了我們一輩子。」我總這樣接著說。

婚姻和家庭，都是一種成全，你用你的人生，成全了所有你愛的人的夢想，瘦小卻如此堅強，美麗而如鐵般堅毅。

恭喜我的林媽媽可以回家過母親節了，

謝謝你堅強的復原。

小孩恭喜你，往夢想更靠近。

都是好消息，人生和天氣一樣，總會放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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