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身齊家書(62)給媽媽無憾的人生告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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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國92年2月28日，惠惠請明慧師父見證正式皈侬佛門，法名心禪。

禪，心定於一，摒除萬念，令不散亂。禪心，寂定的心，静心思慮的境界，明心見性，弘忍、神秀、慧能，心意集中一處不移動，以利於思慮真理，禪，必須有定。

也在民國92年，大甲的醫院宣稱媽媽心臟衰竭，心臟衰竭幾乎等於宣告死刑了，徵得弟弟弟媳的同意，把媽媽從大甲接到林口長庚醫院，請當副院長的高中同學賴永隆協助診斷，賴永隆留個小鬍子，穿著白袍，本來人就帥，現在更帥。他雙手抱胸交代說：「請心臟科和腎臟科醫師一同會診。」過一會兒兩位白袍醫師快步過來，賴永隆說：「這是我媽媽，你們看是由誰負責的？」心臟科說：「應該不是我的。」腎臟科說：「對，是我的。腎臟衰竭了，可以的話要換腎，立刻安排先做人工血管，洗腎。」很快就進了手術房裝人工血管，等傷口瘉合後開始洗腎。

我到長庚時，媽媽剛洗過第一次，坐在輪椅上，原本灰敗的臉色轉成紅潤，爸爸和吳北北陪伴在旁。我蹲下來，媽摸著我的臉，很舒服很慈愛。爸爸說：「你媽媽很好，有看到就好，很快天色就暗了，天暗不好開車，你趕快回去，把惠惠和孩子照顧好。」三天後媽媽洗腎第二次，順利洗好，就返回大甲了。

民國92年11月，水里老家重建完成，爸爸媽媽笑得很開心，惠惠和我更加高興，不過我擔心洗腎的問題，媽媽原來在大甲李綜合醫院洗腎，回去住到水里，要去那裡洗腎？問人並且查找了地方，決定讓媽媽一個星期從水里家中到竹山的洗腎中心洗腎三次，。

我告訴媽媽和妹妹：「現在我開的這台雅哥，這次回去就過戶給妹妹，雅哥內部空間比較大，讓媽媽坐前座，人工關節的腳可以舒服些，妹妹接送媽媽比較方便。每個月我會給妹妹寄爸媽的生活費，額度會比養護中心的月費多一點。媽媽看我的眼光有著柔和讚許。

此後，每次回到水里老家看到兩佬安祥和諧的容顏，就感到非常的快樂，如果惠惠能跟我一起同行，婆媳兩人不知道在聊什麼，猜想惠惠一定把所有的好都歸功給我，媽媽一定會故意習慣性的在嘴巴上說：「哮呆耶吼，嘸蝦路用啦！」其實媽媽的心裡非常歡喜。

爸爸說，每天早上五點多起床，和媽媽兩個人散步在微風吹拂熟悉的水里街上，就感到很滿足、很快樂，媽媽身體狀況都好，應該是心情好的原因。

那幾年我上課的地點陸續有異動，辛亥路5樓大教室上了約10年（民國79-89年），被取締後遷往興隆路一樓（民國89-92年），民國93年我55歲的時候教學年資已經31年了（從民國62年算起），加上媽媽的身體一直不好，我決定正式從學校退休，上課教室換地點到一間有登記立案的補習班，騎車大約2分鐘，每次下課都會有學生留下來問問題，逐一解答問題、收拾場地後，都超過十二點了。

93年7月19日凌晨，我回家潄洗、晾衣服之後，悄悄的躺在床上，以往頭還沒碰到枕頭就睡著了，惠惠經常唸我怎麼一直像長不大的孩子踼棉被，其實我不是踼棉被，是來不及蓋棉被就睡著了，經常不動姿勢、沒有作夢，一覺到上午五點。

那天我和以往一樣，在床上躺下，卻看到家裡的佛堂祖先牌位旁多了一張照片，但是臉孔怎麼看都看不清楚，嚇了我一跳，起床下樓到佛堂看祖先牌位，旁邊沒有多一張相片呀？渾身冷汗的我走到院子點根香菸，吸了一口，要吸第二口，嘴唇竟然不可思議的被菸頭燙到，痛！很痛！怪了，夾菸的手指頭沒動呀，怎麼香菸會自己調頭呢？今晚怎麼怪怪的？不吸了，擰熄了菸頭回房腄覺。

似睡非睡，又看到那張相片出現在祖先牌位旁，我又緊張地爬起床到佛堂檢查，又心神不寧的走到院子裡抽菸，嘴唇又莫名其妙被菸頭燙到。相同的夢境畫面重複了三次，我也很真實的把一連串動作重複做了三次。

凌晨三點，是已經正式皈依的惠惠起床作早課的時間，那天她起床，見我還醒著，問我為什麼不好好睡覺，一直上上下下的？我說了整個夜晚似夢非夢的畫面，惠惠静靜的聽，思考了一下說：「媽媽可能有事了。」

我聽到後立刻跳起床，決定馬上開車到竹山秀傳醫院看媽媽。在高速公路上的時候，接到妹妹的來電，說醫院早上通知家屬到醫院看媽媽最後一面，我說：「我跟惠惠已經在路上了！」妹妹很吃驚的問：「你是怎麼有預感的？」到了醫院，惠惠坐上救護車，我開車，護送媽媽回到水里家中，媽媽進了家門以後，看到兒女媳婦都在身旁，我們握住媽媽的手，她吐出最後一口氣，閉上眼睛往生了。

那天是93年7月19日，媽媽在新建成的水里老家快樂的生活了八個多月以後，滿足的安祥往生。

也是在93年7月19日那一天，我戒煙了，那是媽媽牽掛的懸念，我不想再讓她為此操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