禮物(9) 一閃一閃亮晶晶

by 隱世研究員

有人說,孩子來到收養家庭之後會再重新出生一次。妹妹在她生日前夕加入我們家庭成員,如同是再次出生在這個家一樣,在此之前的相遇與經歷,也可說是妹妹的前世記憶。如果我能找到一種魔法,引領我喚起妹妹在前世與「媽媽」的記憶點,就像是幼兒記得在子宮內聽見的「媽媽聲音」,是否就能拉進我和妹妹彼此心的距離呢?

「歌唱」魔法:傳承自母親的兒時歌謠記憶,以及與妹妹朝夕相處所建立的默契暗號,構成一張張我們母女倆專屬的影像紀錄。

圓圓短短的小手在空氣中揮舞,一雙深邃明亮的眼睛期待地直視著我。妹妹正在點歌,我是為她而唱的專屬歌手,憑藉著日常互動和留心觀察,根據妹妹揮手當下的週遭物品,迅速蒐索資料庫後賣力唱跳

通常,我都能答對妹妹的出題。好比妹妹前一秒拿起玩具車,那對應的歌曲便是旺福樂團的「塞車恰恰」;如果妹妹前一秒正在翻閱有熊貓圖案的繪本,該出場的曲目會是黃明志的「玻璃心」(註:MV有隻熊貓)。


咦?妹妹不是未滿兩歲嗎?莫非是老靈魂住在小小孩的身體,才會聽這麼成熟的歌曲啊!?

非也,非也。妹妹也經常拿著玩偶或習字圖卡來點播兒歌,像是一手抱著IKEA鯊魚玩偶,一手指揮我唱世界名曲「Baby Shark」;或是指著巧虎玩偶,邊喊「阿~虎~」邊揮手點唱「兩隻老虎」;還有拿著驢子圖案字卡,興高采烈地聽我唱「小毛驢」,並跟著模仿驢子摔了一身泥!


妹妹年過1歲9個月後,會講的詞彙變多了,開始用不標準的童音來點歌。比如「 ㄍㄨㄚ ㄍㄨㄚ」,顯然是請我唱「醜小鴨」這首知名兒歌,還會跟著擺動身體像鴨子般走路!若是發出「ㄒ一 ㄗㄠ」的聲音,便是在講「洗澡」,也就是點播英文兒歌Bath Song ~妹妹也會大聲說「愛」,這可不是在告白,而是請我唱旺福樂團的「愛洗蝦米」喔!


比較傷腦筋的,是夜晚哄睡時間的歌唱考題。通常由我抱著她妹妹,輕拍她背部,或是搖藍式斜抱讓她倚靠我胸懷;接著用輕柔聲調哼唱,從「小星星」、「蝴蝶」、「大象」、「造飛機」等兒歌,到「小草」、「魯冰花」等民歌,再到「 丟丟銅仔」、「許願」、「心肝寶貝」等台語歌謠,最後連旺福樂團的「Salut Ca Va」也排入歌單之列。隨著妹妹聽過的歌曲越來越多,我猜歌射靶的範圍也就越來越廣。嗯⋯⋯成功機率?唱到第五首總是會被買單,因為妹妹累了 (笑)。

我和妹妹之間的點歌猜謎遊戲,也是從夜晚哄睡儀式開始的。

妹妹剛來家裡時,好一陣子不易入睡,需要我們抱著讓她趴在身上才能睡。後來娘家媽媽給我一個哄睡神器Food 超人,舉凡兒歌、鋼琴曲、童話故事和唐詩等都能視妹妹需要來提供安撫服務。某次Food 超人沒電了,妹妹又嚎啕大哭不願意睡,我只好充當Food 超人的替身,哼起「小星星」並跟著旋律比動作;意外地,妹妹破涕為笑,饒富趣味地看著我。

從那天起,妹妹有了第一個睡眠儀式:媽媽搖籃曲哼唱時間~噹噹~有時候只唱一首還不夠,就再唱「大象」、「蝴蝶」,這三首輪流唱著,直到她睡著。後來妹妹已經可以自己躺著睡,我仍然會唱兒歌給她聽,她會用「嗯」、「嗯嗯」來選歌;有時候妹妹深夜驚醒,我也是哼著「一閃一閃亮晶晶」的旋律讓她平靜下來。

每次我哼唱時,腦海會浮現模糊的景象,是年幼時媽媽哼唱兒歌給我聽、陪我玩的場景。原來,如此久遠的記憶並未淡去;而妹妹對於出生在我們家庭以前的記憶,或許仍深埋在心底,藉由我歌唱的聲音,牽引出她的思念吧!


1 comment

光目 10-25-2022 - 12:16 下午

現在的手機照片、fb,動不動就提醒你一兩年前、甚至十幾年前的今天你正在幹麻,有時候跳出來的提醒頗令人尷尬:「慶祝XXX已經跟你結為朋友十幾年」,問題是XXX現在在做啥,早就搞不清楚了,螢幕上歡快的慶祝標誌,顯得滑稽空洞。
人際關係是很微妙的,不能用認識的時間長短、地理空間的距離去衡量;至於能否用個性、想法去判斷?這些很容易隨著主客關係、議題取向而變化,並不是那麼客觀。
然而,紀錄依然像是一個保鮮盒,把當時的文件保存起來,提供給後來的我們(或他人)重新組合交錯,把時空消化成生活的滋味。如果沒有這些紀錄的提醒,我們會在日常的齒輪裡變的麻木,忘記生命的轉折點、一些值得感激的事情。
「去年10/26,你們和妹妹第一次見面,然後建議我寫『禮物』。」隱世研究員這麼說。
我驚覺自己好像失去了時間感,點開Podcast創作者現聲:隱世研究員 EP5-禮物的降臨與伏筆……,妹妹來一年了嗎?感覺好像更短、又好像更長…。
今天發佈禮物(9),順勢把前面的集數都再重看了一次。發現記錄果然好功能:經由比較對照,看出母女關係的變化、自我成長的軌跡❤️

Reply

Leave a Comment

* By using this form you agree with the storage and handling of your data by this website.

error: Content is protected ! 未經授權,禁止複製、轉載、下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