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身齊家書(1)一延再延的退伍令

by 明仁 04-16-2023

written by 明仁 04-16-2023

民國62年到64年，我在金門服兵役，碰上二件世紀大事。

民國64年4月5日清晨，傾盆大雨，所有人全副武裝，穿上雨衣，依哨音的指示到集合點集合。

看到連長肅立在集合場，沒有穿雨衣，雨水順着軍帽流下，感覺很壯烈。

行禮如儀後，連長哽咽著聲音說：「偉大的領袖蔣公在清晨往生。」同時宣佈，此刻起全島全連戰備。

部隊解散後，連長兀自立於豪雨中，相當肅穆慘烈。

接下來戰備的日子很辛苦，操課加倍、時間拉長，實彈射擊次數加多，構築防禦工事加重。

那種在花崗岩上鑿深加寬，其中滋味，只有手上的水泡才知道！

過不了多久，對岸領導人毛兄傳出病危的消息。

這個危險性更高！全島戰備升級，白天操課工事依舊，夜間頻頻緊急集合，全副武裝、夜間行軍，連遺書都寫好了！

輔導長送回台灣以後，我被派到更前線，距離近到可以聽到對岸談話的觀測所。

上面交代：「一定要任務重叠，才准退伍！」

一次測驗沒過，再次測驗，還是沒過！

每次間隔是一星期，等接任的完成測驗，已經到九月初了。超過我原訂的退伍時間將近一個月！

等回到台灣，已經是九月中旬了。從高雄搭火車北上，看到通勤的學生，忽然想到：學校開學了！我居然錯過了學校報到時間！

本來在當兵以前，南投縣水里國中、信義國中，都已經跟爸爸和我講好了，等我退伍以後就直接去學校報到。這跟當時擔任南投縣地利國小的爸爸的安排有關係。本來我還有的選，但現在好啦，完全錯過了開學時間，一間學校都沒有！

忽然很氣接我任務的弟兄，他為什麼不一次就通過測驗呢？！

不過，生氣也無濟於事，先回家再說吧…….

反正弟弟在信中提到，家裡地磅的生意很好，那就依家人說的，先回家看看再說吧！

地磅生意果然很好！還沒進家門，遠遠就看到等待過磅的車子排列在馬路上緜延好幾公里。

我放下背上的金門高梁酒，叫聲「爸爸、媽媽，阮登來阿。」就立刻投入工作。

協助指揮交通、加速過磅的速度。

弟弟説：「南投四個鄉鎮裡，只有我們一家過磅的傭金，可以從30元提高到200元。」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喜訊！

地磅生意的相關內容：
- Podcast：「跟教育家爸媽對談」系列：EP 16 繁華一時的地磅生意：https://player.soundon.fm/p/a51c3ff6-9c62-48d3-b349-94d8f7e40429/episodes/fabeae54-7416-4740-9fea-50852d8e8dd9
- 文章：錄爸媽Podcast的難忘事(18)餘暉爍爍的地磅記憶：https://gemsinstories.com/topic/family/6679/#comment-207

退伍的第一天，從回家就忙到深夜，半夜媽媽準備了點心，一家人歡樂團聚。

我一開心，就把要當兵前聯絡說要聘我去國中教書的事，全都抛諸腦後了。